蘋果側影：逃離監控 北韓黑暗三小時 2012年03月18日

蘋果側影：逃離監控　北韓黑暗三小時

2012年03月18日


人在北韓，最想得到的經歷是自由。


北韓已故領袖金正日逝世後，中國往北韓的旅行團一度停辦。兒子金正恩繼位，中朝關係如常，朝鮮旅行社 2月尾在中國丹東巿復開第一個旅行團。

平壤入夜，廣場上只有金日成相片得到照耀。


攝影師趕及報團，從北韓邊境新義州到平壤的 5小時火車旅途，每一個火車站都有軍人及警察把守。在掛着金日成與金正日大相的枯燥車卡上，北韓導遊列坐着，故意把中國旅客與北韓人分隔。


火車朝平壤進發，攝影師決定，要在監控國嘗試黑夜逃走的滋味。

開城大街，精緻女孩拿着一束膠花經過。

逃離導遊監控，團友在街上看地圖。

平壤地鐵站裏的城巿人潮。

服務員的眼神，空洞沒有焦點。

燈光只照着領袖

網上有教人在北韓旅遊的「逃走」攻略，想不到一提此事，團友一呼百應。攝影師很容易就找到七個同黨，八壯士約好在平壤的第一個晚上，擺脫導遊監視，一起逃離酒店所在地羊角島。

羊角島是平壤一個很細小的島，細得好像只能放一所酒店。八壯士中，除了攝影師，還包括天津報紙記者小任、留學德國的北京青年小洋，還有一位山西中醫等。離開酒店，各人迅步從石橋跨過冰封了的河，走到黑暗之處，就是飯店外的自由地，小任禁不住高呼：「我們自由了！」

戰爭博物館內的女兵，負責向遊客講解。

但走在黑暗需要勇氣。除了偶然經過的車輛燈光，那個晚上，有月光，但只能讓人看到兩三米內的黑影，面目全無。走了一會，江西老闆與山東大哥就決定放棄，沿回頭路歸去。剩下的人，走過金日成廣場。極權國家，電是權力，廣場燈光只照着領袖相片，其餘的人可以存在，但不用被看見。

平壤地鐵一角，青年看書。

走到統一大街，攝影師繼續在黑暗中自由行。人潮在黑暗中上落巴士，情侶在黑暗街角嬉笑推擁。多次有人民軍從身邊經過，中國「逃走黨」立刻分散各自往前走，縱然黑得五指不見，卻依然不敢目視軍人。看着關門的商店，猶如身處模型城巿，攝影師感覺這裏像是剛閉館的北韓主題公園，決定與北京大哥回酒店。

開城住宅區的小孩。

回程時，他們在橋上遇到尋找逃走團友的導遊，他煞有介事說：「你們沒事，我們可大事了！」逃走團，至深夜一時多，才完全歸隊。

平壤酒店，經常停電。

導遊是個說流利普通話的北韓人。離開平壤後，巴士上看到的郊區，像三十、四十年前中國，「像你們香港人七十、八十年代來看中國一樣」。有人大膽問他：「聽說你是來監視我們，隸屬情報單位的。」他乾笑兩聲，沉默兩秒後說：「不是。」

沒有信任的國度

翻開行程片段，想起那些在客人背後收起笑容的服務員，想起他們沒靈魂、沒焦點的眼睛，想起他們在同一工作間卻完全不交談的冷漠，還有那個獨自拿着一束膠花突然在大街走過的精緻女孩……太多預演過的情節，太少沒有操控的實情。

從酒店看到柳京大廈美好一面，破爛在背後。

連興建最高的柳京大廈，也可以把破爛一面收在背後，沒有信任、只有標準答案的國度，猜想導遊的答案是真是假，沒意義。

攝影：林亦非　撰文：冼麗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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